大众网记者 徐梓銘 日照报道

　　菜市场的包菜总带着层薄霜，像裹着层月光。指尖掐住菜梗轻轻一旋，整颗圆滚滚的绿便落进竹篮，叶片相碰时发出脆生生的响，像谁在暗处弹了下玻璃珠。

　　回家先撕菜。左手按住菜心，右手顺着纤维纹理撕开，粗粝的边缘会蹚出些许清汁，沾在指腹凉丝丝的。撕到最后总会剩下几瓣紧裹的嫩黄，舍不得丢进主堆，攒在碗里留着生吃，沾点豆瓣酱能吃出甜津津的脆。

　　铁锅烧得冒烟时扔进去半勺猪油，油花炸开的瞬间投进葱姜蒜。不等香味爬满厨房，包菜便呼啦啦倒进锅，铲子翻搅的力道得够大，让每片菜叶都能在高温里打个滚。最关键是那勺陈醋，要沿着锅沿淋下去，嗤啦一声腾起的白雾裹着酸香，能把隔壁小孩的馋虫都勾出来。

　　出锅前撒把盐，青黄相间的碎叶上还挂着油星。扒拉一口饭，包菜的微辣混着陈醋的酸，刚好中和白米饭的寡淡。母亲总说这菜最是养人，以前物资紧俏的年月，一颗包菜能变着法吃三天，手撕得比刀切的更入味，大概是手温捂透了菜丝的缘故。

　　如今饭桌上的菜越来越丰盛，可隔段日子总惦记着那盘手撕包菜。看着瓷盘里蜷曲的菜叶，忽然懂了所谓家常菜的妙处 —— 不必费心雕琢，就像家人的关怀，粗粝里藏着最熨帖的暖意，在烟火升腾间，把寻常日子过出了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