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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日照·海边旧事(十八)--慈眉善目"土地爷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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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世的土地神,多是“土地公公”、“土地婆婆”同享香火。但汉代朝廷设的后土祠中,塑的是妇女神像,称“后土娘娘”。这是因“后土”是由先民社会所祭的地母神演变而来,由于地母神能生五谷,五谷由野生而经人类培植,这是妇女创造的,有一种神力。在女性中心的时代,即称地母为后土。“后”字的原始涵义是母亲育子之意,“土”则为万物之母。

土生物以为功,故生金、生水、生木、生火。

地时行之谓顺,愿时寒、时燠、时雨、时

——江峰青题浙江嘉善土地祠

唐宋之际,土地神日益神化、人格化,出现了男性土地神。

明代以后,土地神越来越世俗化,“娶”了土地婆。陈桐阶如此题联“土地”:

并从横肱,少是夫妻老是伴。

正立拱手,你烧纸钱我烧香。

不过,也有不少土地神是“光棍子”,且原因各异。

浙江宁波民间相传:土地公把日积月攒下的金银财宝锁在石柜里,以备救济人间最穷的。有一天,土地公外出巡查民情,把石柜的钥匙交给土地婆,告诉她若有穷人经过,就送点金银。中午时来了一顶轿,正好歇在庙前。土地婆听轿内说“闷死我了,真苦!”就一下子给了这坐轿的,这人叫轿夫往轿内搬,只盛了一半。晚上土地公回来,听这么一说,责怪道:“穷人能坐轿?抬轿的才是穷人。”第二天,土地公又去出巡。中午,肥头肥脑的财主和儿子来取昨天剩下的一半,爷俩抬来一顶空轿,土地婆想起土地公说的,就把剩余的金银财宝给了他们。土地公回来火冒三丈,把土地婆赶出了土地庙。

实话实说,宁波的“土地婆婆”人不坏,好像是少个心眼。

潮汕的“土地婆婆”失了香火,则是恶有恶报。潮汕的南澳全县只供奉土地公,不敬土地婆。这源于一趣闻:传说昔年台湾有一土地夫妇,要赶赴南澳办事,来到海滨,碰上一位妇女啼哭。土地公探问缘由,得知妇女是南澳人,随丈夫出海遇暴风雨,丈夫坠海身亡,她漂到台湾岸边。遭此不幸,又举目无亲,正想寻短见。土地公怜悯她,安慰劝说她,准备赠给她一些钱财。土地婆很不耐烦,责难土地公多管闲事,更反对施济那妇女。土地公一怒之下把钱给那妇女后,独自奔南澳。南澳人获悉此事后,土地庙里就只安土地公的神像了。

这一传说,在闽台广为流传,说法大同小异,结果那里的土地庙大都没土地婆的位子。传说土地公很仁慈,笑容满面,乐善好施;土地婆却很自私,整天板着脸。一次,土地公和土地婆啦呱,土地公说最好天下人人丰衣足食。土地婆却说:要是天下人人丰衣足食,将来女儿要出嫁,谁来替她抬轿子?辖区里有人死了,哭哭啼啼,土地公动了恻隐之心,想法令其复活,土地婆劝阻:人死不了,以后谁还愿意奉祀。由此,很多人不愿意供奉土地婆了。

相比而言,湖北老河口油坊张沟的“土地”打光棍更让人啼笑皆非。

当地流传:油坊张沟的土地爷爱赌,常和小张沟的土地爷一块耍钱,赌来赌去,油坊张沟的土地爷输了个屌蛋净光,连老婆也输给了小张沟的土地爷。油坊张沟的“土地”终日愁眉苦脸,小张沟的“土地”爷则因两个女人争风吃醋,脸上青一道紫一块的。油坊张沟的村民见“土地”怪可怜,一商议就到小张沟把土地婆抬了回来。小张沟的“土地”急了,当晚就找油坊张沟的“土地”要钱。油坊张沟的“土地”分文拿不出来,只好让小张沟的“土地”又把老婆领走了。村民们又去把土地婆抬回来,每次都是白天接回来,晚上又被领走,接连折腾了三天。最后,人到底拗不过神,油坊张沟的土地庙就没了土地婆。

异曲同工的是青岛的西流庄,据《西流庄》记:

褚家西流庄西头有一座土地庙,高约80多厘米,里面的土地爷和土地婆两尊神像也只有一尺高,但村民们却极为虔诚,大事小事都去求土地爷保佑。

上世纪30年代初,青岛曾兴起一种“押会”的赌博方法,叫做“押七十二门”,土地老爷的香火更盛了,热心押会的常去土地庙前烧香求预兆,最有意思的是有些输红了眼的人竟把那尊小小的石像偷偷抱回家,供在炕头上随时烧香磕头,求土地爷让他转运。一般情况供几天再悄悄送土地爷“回宫”,过不几天,又被别人抱回去供奉了,有时土地爷老俩口都不在“宫”里,双双被村民们请回去“降吉祥”。

有一次,土地爷“回宫”了,可他的老伴却好几个月不见回来,村里人不免有些着急。这时,有位叫川圃的老人生病不愈,大家便撺掇他去许愿为土地爷“说”(说媒)个夫人。川圃病好之后,还果真请人制作了一尊女像披红挂绿吹吹打打地送进土地庙。

又过几年,有人发现不远的曲戈庄土地庙里,土地爷左右两边各端坐一位土地婆,其中一位就是几年前西流庄丢失的。曲戈庄土地庙里两尊土地婆石像,从上个世纪30年代一直保留到50年代中期土地庙被拆之时,西流庄的人也没去搬回来。说到这件事,86岁的姜老先生笑道:“大家都说土地爷爷赌钱赌输了,把土地婆输给曲戈庄了!”而另一位褚老先生却皱着眉道:“她自己跑了,有什么办法?”褚老先生那满脸的无奈倒把大家逗笑得前仰后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