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田文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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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，天天盼着过年。

一入腊月，年就近了，大人小孩都忙乎起来。大人盘点着一年的收成，来年的打算。将就腰里的软硬，该扯布的扯布，该割肉的割肉，该走动的走动。小孩们就掰着指头数日子。

过了“小年”，年说来就来了。

【1】

“过小年”，多是过腊月二十三，也有说“官三民四道土和尚五”。就是说凡是家有秀才以上功名的，腊月二十三过小年。草民百姓过二十四，道士和尚是二十五。

如今青岛地区多在二十三过小年。日照南部的村、五莲县的管帅和山庄一带，就是“官三民四”。

《重修莒志·风俗》记：

(腊月)二十三日，行祀灶礼。按是日俗谓灶神朝天之期，陈酒果，供饴糖米饼，焚皂马以送之。

民间亦有二十四日祀灶者。范石湖诗：“今年腊月二十四，灶君朝天欲言事”。

“过小年”，主要是“辞灶”，就是“祭灶王”。

灶王也叫“灶君”，民间称“灶王爷”。

据说，“辞灶”这天，灶王爷要上天向玉皇大帝报一年来家里的大事小事，决来年祸福。所以，家家户户在靠近锅门口的墙上，用熟米粒或饺子皮贴灶王爷爷的神像。这在有些地方叫“灶马”，也有称“灶码”，画的是灶爷爷骑马要上天了，上面还有二十四节气。

灶王爷神像两边得贴对联，上联多是“上天言好事”。下联不一，有的是“回府降吉祥”，有的是“下界保平安”，也有的是“下界降吉祥”等，意思差不多。

《五莲县志》记，早年乡下流传这样一首歌谣，说是因灶王爷禀报得好：

玉帝听了满脸笑，一声叫过老龙王。

春仨月里你早下雨，秋仨月里你晚下霜。

小雨不住你勤勤下，别刮大风遮太阳。

单等秋后十来月，大家小户粮满仓。

笔者小时印象最深的是一幅拆字联：

此木为柴山山出，因火成烟夕夕多。

“辞灶”，在晚饭前，得供上水果、酒菜、糕饼、水饺，要烧香磕头，焚纸钱皂马，小门放鞭，大户放花，老少都得说吉庆好听的话。

这要紧的是供糖瓜，糖瓜是用大麦发酵糖化成的食品，意在让灶王爷吃糖嘴甜，多说好话。

也有意是用粘糖把灶王嘴粘住，别让他在天上多言多语。

因“辞灶”时糖瓜必不可少，所以，古老相传一句歇后语：

腊月二十三，灶王爷伸手——稳拿糖瓜。

腊月二十四，取下灶王像，待年三十正式张贴。

“辞灶”过后，谋生外地者，就纷纷回家过年了。

从大年三十晚上始，得在锅内放熟食押锅，直押到灶王爷下界之日，以祈求来年锅里粮米不断。

接灶王爷的日子多在来年正月初六，也有的在初五或初七，家家包饺子，户户放爆竹，燃纸烧香。

初七，俗称“人七日”。是日，家家拆天地棚子，谓之“送年”。

五里不同俗。青岛崂山地里“辞灶”还得给灶王爷下一碗白面、豆面、地瓜面混合的面条吃，意为“灶王爷本姓张，一年一碗烂面汤”。

到了江南，还得弄一些酒糟涂在灶门上，称“醉司命”，让灶王爷喝醉，上天为家主多说好话。